饭桶百变怪

创作是为了取悦自己,而非讨好他人。

[心理障碍paro/氢相关]But the Truth Lies.

题目出自一个ted演讲,主题与本文类似。通篇负能,慎入。
*氢相关。
*心理障碍paro.
*有FxH倾向,注意避雷。
*ooc

那个人,是我无法理解的。
不同于长期晦暗无光的,我的灰色世界,她身上总是蒙着一层胡乱排布的色彩,如同即将隐匿躯体的残阳迸出的最后光辉,奋力地在名为现实的泥沼中不断挣扎,却从未被湮没。
她是幸福的,与我不同。即使受着蒙蔽双眼之苦,无法见证真实的她依旧展露着天真笑容,比起镜中映着的那虚像脸上的苦笑,反而要真实许多。她正是古老故事中天神的使节,就算堕入地狱也保有那份骄傲的光芒——这足以灼伤我这类低等恶魔的双目。她的快乐是那么单纯且温暖,向四周辐射着虚无的热量,寒冰雕就的我只能退却到一个幽暗的角落,扳着手指企图数清自己这一生的罪孽,相比之下,数尽苍穹中的群星便成了件易事。
我羡慕她吗?当然,她是那快活世界最耀目的一点,而我仅仅站立在失落国度的顶部,用空洞的眼眸漠然地凝视远方,仿佛在视线穿透空间尽头的一霎那,通向美好的大门会向我敞开,天地间奏起欢愉的乐曲以迎接我的回归——很明显,这根本不符合现实。我仍是披着繁星织成的缚网入睡,又伴着初升的朝阳,在清寒中骤然苏醒,于半梦半醒中见证岁月变迁。我的大脑被搅成一片混沌,于噩梦与苦痛间辗转反复,从手腕处涌出的血凝聚成长笛,将刺耳亵渎的锐鸣声演奏。我阖上双眸,企图溺亡在这无边黑暗中,以寻得片刻解脱——“自杀者是会下地狱的。”可惜,现实远比地狱残酷的多。每当我抬眸望向那金发女子时,我的阴沉世界似是一下子被光照亮,来自不可理解世界的神使背对着站在光芒投射的阴影中的我,不停歇地念着来自异空间的箴言;我蜷起身,缩在黑色之中,低声哼唱着不成调的歌谣。
蓦然间,她的声音消散了,一切又归于沉寂。我惊惧地向上天祈祷,但那仁慈的主绝不会宽恕我这样一个罪人。有人把“恶”的砖块砌成高墙,将我和属于活人的世界分隔开。紧接着,毫无征兆的,我搭建的一切分崩离析,取代它的是一片灰暗的废墟,我渴望逃离,但那墙一眼望不到至高点,脚下的路也不存在尽头;透过那透明的屏障,我看到人们的唇翕动着,却没有产生声音,他们拥有色彩,只是形同虚设——一切的发源都是深浅不同的,无尽的灰。她再次开口,那嗓音将我从晦暗中拖出,强迫我回到生者的世界,我转过头,目光所能及之处被她的笑容覆盖——那是我不敢想的,真实的笑,与我不同。她的快乐不存在任何修饰,如孩童一般纯粹,携着过分的乐观与放大化的肢体语言。她夸张地挥舞着双臂,眼眸定格在我身上。
“不来加入我们吗?多有趣啊。”
语速很快,我尽力使僵住的大脑运转的速度与她持平,正启唇欲接受这奢侈的请函,一个声音猛地自脑海中响起:“你一定会招致厌恶的。”我瑟缩着,奋力发出些声音,如一个将死之人做出的最后挣扎。“不…不了。”花了大致几秒钟时间,我才隐隐约约意识到,这个苍白无力的嗓音属于我,是我的喉咙发出的。她向我伸出手,意图拉我离开这深渊,我抬臂推开她的手——影子又如何能接触光呢?在暴露于阳光下的那一瞬,我堆砌的遮掩物都将灰飞烟灭,原罪会化为暗,侵蚀那束光,并将她推下万劫不复的谷底。但她从不在意,硬将我拖出这僻静一隅,在黑暗中散播阳光的种子企图照亮一切。
现在是我站在人群中央了,同她一样。带着一身阴暗负面的情绪,无助地用目光环视着那些人,我成了这个世界的焦点,他们将审视的目光放在我身上,我这才意识到,我该露出礼节性的虚伪笑容。嘴角略微扬起一个不算小的弧度,用力撕扯着残破的意识来表现得更加真实,疲惫涌上大脑,强拽着我向下坠去,仅存的理智吼叫起来,敲响警世的钟——你应该强打精神,佯装无事。他们一定察觉到了,我捕捉到,在那无表情的面具下隐藏着刻薄的语言。逃离,逃离,这是唯一的念头,但怠惰已缚住这具躯体,我尝试着迈出一步,紧接着,天旋地转,世界重新归于黑暗。
我睁开眼,只看到一张写满担忧的脸,很快,担忧换回了我最熟悉的那笑容,她不停地描述着未被存储于我记忆中的事件,她的喋喋不休让我感到陌生,而且无法理解——为什么即使世界如此灰暗她也能保持笑容?为什么被遮蔽双眼的她不会感到被蒙骗的痛苦?明明真相如此残酷,足以令人绝望,其他人却毫无察觉,被快乐的面纱遮住视线。我仰起头,打量着面前的人,她的唇瓣一开一合,起初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声音发出,直到——
“你晕倒在大家面前了。”
“医生来看过了,说是低血糖,你不是很久没吃东西了吗。”
那一瞬间,世界变成了地狱。
人们会怎么想呢?这个可笑的家伙可是在刚登场就晕倒了,多好笑。他们无表情的面具被撕开,咧着嘴角露出戏谑的笑,飘渺的低语浮在大气中,昭示自己的愚蠢无用。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,却发现身体被疲倦束缚在一张窄病床上,无法动弹分毫。模糊不清的记忆中隐隐有个声音不断重复着一个我企图忘却的事实——我曾经是厌恶她的,这一切多像个笑话。我怀揣着强烈的自罪感抬起头,而她,面上的笑容褪去了。
“有时候,我也在想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能对我展露笑容呢?就像对待其他人那样。”
怎么可能,我怎么可能会给她看这种令人作呕的表情呢?我的笑容就是个谎言,而我是卑劣的骗子,一次次利用眼泪和笑容骗取他人的关心和信任;她的笑容太耀眼,令我自惭形愧,不得不垂下头重新审视这一世的罪孽。
“抱歉…我做不到。”我不配,而且我很累,连勾勾嘴角的力气都丧失了。笑太奢侈,我根本支付不起,残酷的现实耗尽了我的一切,甚至还想着索取我的性命,我自然是愿意给的。她又在说着什么,但已经意义全无,有人打开了时空的大门,把我带到黑白默片的世界,让我去扮演一个瘫痪已久的病人——行动是困难且无用的自我挣扎。映入视线的全是暗哑的灰,还衬着些病态的苍白,空白的平面静静地停留在那,四周棱角分明,如同束缚人的牢笼,将心智锁在一隅之地。一切都消亡了,唯有绝望永恒。这太荒谬了,难以想象,我已经失去了一切,唯独留下生命。
她已厌倦了对一块木头的说教,转身离去,在某一瞬间,我看到在她身上附着了另一个灵魂,一个坚强的不屈灵魂,随着那个同样高傲的人,永远的消失了。我望着那扇门,锈蚀的不成样子的金属反射着暗淡无力的光,而其中有一个我,一个面容扭曲,渺小的不值一提的我。
“你也恨你自己吗——?”我竭尽力气大声叫嚷着,“你的生命也是毫无意义的吗?”世界倏的安静下来,时间停下脚步,等待着一个声音来打破僵局。万物起于沉寂,而复归于沉寂,黑色在视野中弥漫开,淹没一切,将无谓的希望全部吞噬。还有人会来救我吗?——不会有了,不会有了。我听见我的声音在脑中回响,用最恶毒的语言谴责着无能,我用尽一切方法赶它离开,但最终是徒劳无功。
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我残破的记忆从不会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,仿佛是从记事起,我就已经处于深渊中。阴影起初只有薄薄一层,后来它们将事物联系在一起,构建出一个卑微的自我取代那个坚强的灵魂,如果我已经死了,那现在苟活的人又是谁呢?
门又开了,轴承间摩擦出的巨大声音将我拉回现实。花了些时间才让困顿的大脑意识到自己有了行动的力气,利用臂力硬撑起身体,眯着双眸努力辨认来者。果然,是她…和另一个女孩,我隐隐记得她叫赫斯芙洛斯,据说有着占卜的能力。这位占卜师只向我这看了一眼便仓皇后退,双手紧握住一条无形的绳索,我想她是看到了我身上堆积如山的罪恶,或是单纯厌恶我的虚伪。而那个女孩仅仅是露出个不合时宜的笑,摆摆手迅速地吐出几句难以理解的话。
“我的狗,被你身旁的黑狗吓到了”
我沉默,随即露出个礼节性的微笑,我想二人都看到了,赫斯芙洛斯也对我报以笑容,然后缓缓开口,她轻柔的声音总是能让人想起春风。
“我们接纳你,但你没有。唉呀,我该走了。”这位占卜师总是令人摸不清头脑,接纳自己?这个玩笑可不好笑。痛楚自胸口处蔓延,随着那梳双马尾的女孩的离开,传遍全身。生不如死,这是我仅残留的理智想法。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拿到刀的,护工们总是疏于管理,她就站在那,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,像是在参加一场葬礼——但那个躺在棺木中的人不是我,那一定是,值得她去哭泣的人。
“我不想看到你这样去笑。”她的声音在颤抖,但那不是在哭,仅仅是表达对我虚伪的不满。“不只是我一个人,所有人都这么认为,你的笑容太痛苦了。”她又开始了无休止的说教,可我一句也听不进去,曾经极力隐瞒的一切,全部被暴露在阳光下。人们在讥讽,声响愈加刺耳;脑海中的声音同样不肯原谅,极力咒骂着无能之辈。我看见我正在飞往天堂,接待的天使满面笑容,抬手将我推下地狱。坠落的途中,我听到她在呼唤我,我用尽一切力气来调整思绪,紧接着我看到了一片扎眼的红。
她依然在喊着我的名字,可我视线模糊根本无法看清她的表情。如果能有机会告别,如果可以坦白一切,是否会有好转的可能?现在为时已晚,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,解脱就近在眼前。
我用力在这具满是伤口的身体上再留下些痕迹,随即便沉入黑暗,溺亡于其中,永不复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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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我很清楚我想表达什么,但语言在此刻显得有些无力,我很难把一些东西表达出来。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产生同理心的,我也是这样,因为不曾经历,就很难表现她的痛苦。把它当成心理障碍paro的番外就好。
一开始脑洞来源自「自伤无色」,后来又听了「生」,主题就变得有些奇怪。写它我用了很长时间,每到有一点负能的时候就试着补几笔,负能严重的时候基本上是什么都做不到的,所以我想这篇一定是充满了负面情绪。
我希望人们能重视他们,能去伸出援手。当然,我是有私心的,我私心希望他们能再次被世界温柔以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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