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与开端梗无关。
*cp向不明显,含有微量炼化,注意避雷。
“嘿,物理,能在联欢会上帮我演奏这首曲子吗?”
当化学把这张曲谱扔到我面前时,我着实吃了一惊。在我印象里他并不是一个热爱音乐的人,甚至可以说对乐理和音乐的美妙几乎一窍不通——他只听那种近乎疯狂的摇滚。但这个曲谱,是一首闻名遐迩的舞曲,根本不可能是他会喜欢的类型。
“你喜欢这个?”
我轻描淡写地问着,尽可能地掩盖起惊讶,而他则垂着眼,对我的回答支支吾吾。事实上我并没有打算追问,但见他这样,想必我也不能问出什么。
“只是,想听而已。你不要问这么多啊,让你做就告诉我行不行嘛!”
我点点头,转身又试图投入到分析中,可化学似乎没有要走的欲望。他只是在背后用平静的眼神盯着我,这令我感到十分不适。可在我正欲开口之时,他又一次,用冷漠的语气说话了——与我印象中的他不同,这冷漠是发自内心的。
“虽然我知道这样说不好,但是物理你完全没必要管我。你不理解我,也永远不会理解我。你只需要帮我这一次,之后就算你要和我一刀两断我也没有什么意见。”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我转身,挑眉盯着他。化学没有说话,只是笑了笑,然后安静地离开了。
如果说一点不安都没有的话,那简直太不像我了。化学的反应让我想起了一个人——一个离去了多年,却仿佛活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死人。我不理解为何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错觉,但那个人,曾是化学最深的梦魇。
我本该追上去,但最后理智抑制住了我本能的冲动,我只是补了一句“那你可别后悔”,然后继续投入工作。
我在后来才知道,化学在转身后的那一瞬,压抑的眼泪终于喷涌而出,也是在那时候,我才理解了这首曲子为何对他有那种特殊的意义。
春节的联欢上,在汉语报完幕后,我便和化学一同上了舞台。化学和我对视一眼,目光中有难以言喻的坚定。我这才想起来,汉语说的是化学写了一首歌咏死亡的诗歌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想在联欢会表演当场死亡?”
我低声质问他,可他只是笑笑,对我摇摇头。
“开始吧。”
我架起小提琴,旋律便自然地流淌出来。一个个音符宛如悲情的咏叹,将情绪拉扯到顶点。
可化学他只是漠然地站在那,似乎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。他的眼中大致是有泪水的,只是我看不真切。
“我本应怀着敬意歌颂汝名,
在碧绿的草地上,
金色的枯叶像烈火,
迎接灿烂的新生。”
恰好就在循环往复达到高潮的那一刻,化学开了口。他的语调低沉,语气严肃,与往常差别迥异。我忍不住分心瞟了他一眼,发现他的确是板着一张脸在朗诵。
“那枯黄干涩的叶,
腐败在棕黑色的包容一切的土中,
等待着漫长而注定到来的消融,
而你的吻,恰好落在他的身上,
新的生命,便在轮回往复中苏生。”
不知为何,我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人的影子。那金发的男人似乎就在空中望着我们,而化学面对着他,歌颂着他——尽管我知道这首诗的主体并不是那个人。
“为何人到来时响着哭声,
离去时却伴着烈火?
哭泣本是你的代号,
而火焰本应代表着新生。
当二百余块骨骼被排列成人的形状,
你的名字便永远被镌刻在石碑上,
人们哭的是你,笑的是你,
却没有人呼唤你的名。”
化学的声音顿了一下,我能看到他的泪水已经自眼眶中淌出。D大调卡农,代表着忧伤不可实现的爱情,以及生命轮回的不可捉摸。我忽然明白了他选择这首曲子的意义,但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。
“我本应怀着敬意歌颂汝名,
一如潺潺的流水终会在冬日结冰,
可春光来临之际,
皑皑白雪也会随之消融。
那融化的雪水会流入地底,
途径每一颗沉睡的花种时,
冷却了你的拥抱。
在下一个新春,
新芽将感激雪的牺牲。
我本应怀着敬意歌颂汝名,
正如从未见过落日的虫豸,
永不能理解夜晚的清明。
你怀抱着人们的爱人沉睡,
将那永恒的爱,
枷锁一般地套在每个你拜访过的家庭。
我赞美你,
赞美永恒的沉眠,
赞美你在轮回中,所带来的新生。”
一曲终了,化学已然泣不成声。我看着他,架着琴的手久久不能放下。是的,我曾不能理解他的情绪,直到相似的事也降临在了我的身上。我忽然意识到,我该去做些什么。于是我放下琴,上前轻轻地拥抱了他。
“一切都结束了。”
我是这么想的,也是这么说的。而他点点头,没有再发出声音。
这时,台下响起了恒久的掌声。